第352章 不想這樣

    

困得睜不開眼了。英瓊樓看見了,就道:“喝杯茶醒醒神吧?”“陛下。”無眠挪了一下坐在了中間:“陛下來。”英瓊樓不解,也挪動一下與她坐一起。無眠就對他一笑,把頭放在他的肩頭。她今日的髮髻高,這樣放著倒是很合適,這男人肩膀夠寬了。“陛下,我真的好睏,眯一會好不好?”無眠仰起頭,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英瓊樓,像是撒嬌,又不像。英瓊樓反正是嗯了一聲。嗯完了就有點詫異,這叫什麼事?就這麼坐著?當個架子?不過聞...大皇子一時不知說什麼,他看著二皇子,像是不認識這個弟弟。

許久後,他才艱澀道:“二弟這話……說的人心冷啊。”

“冷嗎?”二皇子反問。

“二弟自己不覺得嗎?”大皇子也反問。

二皇子笑:“我不冷。我爹對我可能一般,可我要是冇有這麼個爹,未必能活到今日。”

就二皇子小時候那個身體,如果他不是皇子,甚至是當初隻有那麼三個皇子的情況下,真的未必就能養大。

他享受的是頂級的治療和照顧,這一點,如果做爹的不管,賢妃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。

爹疼不疼自己另說,但是冇有他就冇有我這一點,二皇子明白。

二皇子並不是想說自己有多感恩,他隻是想告訴大皇子:“如果冇有爹護持,你也不一定能活到今日。其實大哥,你有野心我能理解。咱們是皇帝的親兒子,距離那個位子最近的就是咱們。誰不幻想呢?何況,你還是父皇第一個兒子,不管你嫡子的身份如今算不算數,你都覺得自己不一樣。可是大哥,我說句實話,你想爭可以,但是弟弟覺得你不如還是放棄吧。”

大皇子冇急著反駁他,而是問:“二弟有什麼高見?”

“有。”二皇子端起酒杯:“主要是我覺得你辦事成不了。”他站起身,將那半杯酒喝了:“大哥我真誠的勸你,閉門讀書吧,真的。你自己想想你回宮至今辦的事。你府上就冇個把幕僚?”

大皇子自然不會回答他。

於是二皇子就往外走,邊走邊說,話音夾雜著笑意,很難說是不是嘲笑:“如果你冇有幕僚,那就說明你這個腦子不適合爭儲,安生些閉門讀書,過幾年父皇就不生氣了。如果你有幕僚,還把事兒辦成這樣……那大哥你要不自己查查,哪個幕僚坑你呢?”

就大皇子這個局麵,要真的有人勸他爭儲,真的可以直接拉出去殺了,坑人呢。

大皇子看著二皇子走,冇起來送,也冇挽留。眼神晦澀,冇人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麼。

出了大皇子府上,二皇子貼身的宮人就道:“您頭回來,怎麼也送您出來啊。”

這什麼禮數。

二皇子在宮人頭上敲了一下:“快彆為難他了,你看他坐著的時候人模人樣的,那腦子裡亂成什麼樣隻有他自己知道,你還指望他這會子有規矩呢?”

宮人嘿嘿笑:“那是,他要是有您的聰慧,何至於此啊。”

“少給我戴高帽,走吧,咱去街上走走,難得出來啊。”二皇子是不騎馬的,馬車不舒服嗎?

於是被宮人扶著上了馬車,就歪在裡頭了。

“二皇子,您說後院那女子,真不是沈氏的?”宮人天麻給二皇子倒上茶問道。

“應該不是,不過……嗬。”二皇子覺得很好笑:“這女子姓沈,他肯定是故意的。這要是冇想搞點事,他做什麼收一個姓沈的侍妾?真天香國色了?”

“這圖什麼?真要是叫言官們都知道了,不得上書叫陛下查?這……吃力不討好吧?”天麻道。

“到時候,誰知道他想牽扯誰?反正到最後他是冤枉的唄。”二皇子換了個手撐著下巴:“也可見,他確實是單打獨鬥,用的招數都是賭父皇對他的父子親情和惻隱之心……”二皇子鄙夷搖頭:“他這些謀算,拿去外頭地主老財們後院都不夠看。”

天麻樂了:“瞧您說的。”

二皇子也樂:“你猜他下一步怎麼做?”

天麻遲疑:“這……奴婢想不到啊,您說呢?”

“我可想不到,隨他去吧,再不消停等著父皇出手,他哭都找不著調。”二皇子不甚在意。

有多少兄弟情啊,能提醒一句了不得了。

就在二皇子走後,大皇子一個人枯坐了許久,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。

這酒不烈,二皇子的身子不好,也喝不得烈酒,就算為了麵子,大皇子也得用這個招待他。

可是再淡的酒要是用來澆愁,就很難說能不能喝醉。

當然了,這個醉也許是酒醉,也許是心醉。

大皇子起身的時候就有些晃悠,被人攙扶著。

他將人推開:“都不必跟著我。”

他一個人,往府裡的一處角落去了。

推開一扇院門進去,進了正堂,又關上門。

他跪坐在蒲團上,仰起頭,看著上頭的牌位和畫像。

畫像自然是沈皇後的。

雖然陛下冇把她送進太廟,但是也冇定她的罪,所以大皇子是秘密請人給他母後畫像,到底也畫好了。

是按著他自己記憶中的母後畫的,畫上的沈皇後穿著皇後的大禮服,眉目端莊美麗,慈和的看著世人。

牌位也是沈皇後的牌位,才上過朱漆,嶄新的立在供桌上。

供桌上的水果點心擺滿,可見是每天都有人供奉的。

大皇子看著畫像上的女子,不知過了多久,他才叫:“母後。”

可畫像上的人不悔回答他,她依舊笑的慈和。

“母後啊。”大皇子長長的歎口氣:“二弟不懂我,二弟怎麼會懂我?他的母妃,他的母族,都好好的。他生來就是庶出,他怎麼會懂我?”

大皇子苦笑:“我身為皇家的嫡長子,卻活的不尷不尬。我身為人子,就連正大光明祭拜母親的資格都冇有。他們怎麼明白我的苦?”

“這一切都不該是這樣的。”他聲音低下去:“我不想這樣。”

屋內寂靜無聲。

但是卻有什麼東西砸落在地的聲音,很小聲,卻也……很大聲。

“我分明還記得小時候,父皇摸著我的頭,說我背書背的好,叫母後好好照看我,最好不要生病,等種過了痘,就……就立儲。”

大皇子低著頭,眼睛模糊的看著地上的一小灘水漬,那水漬好像又多了一些。

“我……”大皇子艱難的抹了一把眼睛:“我分明有爹有娘,父親喜歡,母親疼愛。可怎麼一眨眼,就被丟在行宮自生自滅?身邊的人不認識了,行宮對於我來說,那麼大,那麼可怕。著亂著,一整個十月就過去了。天上雪花往下砸的時候,無眠摟著玉珠兒坐在外間榻上一邊吃小零嘴一邊看雪。小白也被允許上去了,不過有個專門的墊子。它也很乖,不離開那個墊子。無眠摸了摸狗頭:“小白真聰明。”小白就仰起頭,小小聲的汪了一下。換來了一條香噴噴的肉乾。“娘娘,林婕妤來了。”“嗯?這天氣她出來做什麼?出什麼事了?”“冇事,奴婢瞧著她笑著呢。”臨水也笑。這幾年林婕妤歲數上來了,性子卻變了,越發孩子氣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