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笑無殤 作品

330 落入敵手(一更)

    

寧老夫人在下人的攙扶下,步履蹣跚地到了寧修賢的院子。薑氏裹在小薄毯在屋子裡看書,看見來人連忙迎了出去,吩咐著貼身丫鬟去準備薑湯,自己取了乾帕子給老夫人擦衣袍。雨太大了,即便撐著油紙傘,也濕了半個身子,撐傘的嬤嬤更是淋了個濕透。“您怎麼自己過來了?”薑氏一邊擦著一邊唸叨,“有什麼事招呼一聲就好,咱們過去嘛,這雨大風疾的……”說著,掉頭吩咐下人,“你去書房叫一聲大爺。就說母親過來了。”下人應聲退下。老...-

貴妃是和皇帝、皇後一起來的。他們到的時候,沈洛歆還未回來。

眾人又是好一番請安行禮,然後宮女太監們上了酒水、前菜。

皇帝坐在上座,漫不經心地朝著眾人舉了舉杯,就懶洋洋靠著椅背,道了句,“開宴吧。”

多少有些意興闌珊的意思。

話音落,絲竹聲起。姬無鹽越過抱著琵琶款步上前的女子,看向上座的皇帝,已至中年,一身玄色常服,看起來比之前風塵居所見更多了幾分威嚴。她看向對方,對方似有所感,也看了過來,幾不可見地衝著她點了點頭。

白老夫人見狀,倒是有些意外,問她,“你見過陛下?”

“嗯。”姬無鹽如實相告,“之前見過,和寧三爺在一起。”

她避開了風塵居這一點,隻說了寧修遠,聽起來的確也正常,白老夫人緩緩點著頭,收回目光,隻低聲交代道,“咱們這位陛下,心思深。雖然看起來和顏悅色的冇什麼架子,卻也疏忽怠慢不得。”

“好……我曉得。”姬無鹽乖乖巧巧應著,心中卻暗忖,權利之巔的男人縱然和顏悅色,那也不過是冇有被觸及到利益底線之時的憐憫罷了,你受著,也得如履薄冰地受著,但凡些許疏忽大意,可能這潑天的憐憫就會變成潑天的災難。

這些她自是明白,便不可能疏忽。

一曲已畢,沈洛歆還未回來。老夫人心裡開始打鼓,那事兒哪需要這麼久?當下低聲吩咐身後伺候著的嬤嬤,“你悄悄地,沿途去找找看。那丫頭很少來宮裡,莫要走丟了……”

嬤嬤應聲退下。

老夫人仍在擔心,走丟了誤了宴會倒無妨,隻是這宮裡隨隨便便遇到個可能就是什麼貴人、亦或者貴人身邊得寵的仗人勢的,許四娘不在,沈父又是個出了名冇有脾氣左右逢源的,屆時,連個護著的人都冇有。

……

令老夫人連連歎氣擔心的沈家小姐壓根兒冇有喝多了水,她不過是不喜那些你拜我、我拜你的場合,藉故溜出來透口氣罷了。

方纔她在偏殿遇到了帶著姑娘做最後準備工作的朝雲姑姑,特地問過了,風塵居的節目比較靠後,她完全來得及在後宮轉一圈再悠哉哉的溜進去一樣誤不了事。至於之前那些你冷嘲我我熱諷你的事情,她不擅長,還是留給姬無鹽吧。

她隨手找了個打扮最低調的宮女,讓人帶路到了禦花園,隨手給了幾個碎銀子,那宮女千恩萬謝著走了——這也是姬無鹽教的。作為沈洛歆自己,她之前是無論如何也不捨得隨手給小費的,頂多說聲謝謝。

禦花園不遠,時值秋季,院中姹紫嫣紅,煞是好看。難怪古往今來關於後宮男女不得不說的故事,絕大多數都發生在禦花園裡……沈洛歆一邊搖頭失笑,一邊往最裡頭的假山走去。今日貴妃生辰宴,後宮裡人來人往也多,想要圖個清淨還真隻能往角落裡呆。

隻是,剛剛靠近那處假山,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假山裡頭傳出來,還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,聽不真切,其中一人的聲音有些熟悉,還有一個……沈洛歆倏地瞪大了眸子!

嘶啞、難聽,入耳隻覺得生鏽的鋸子在耳畔狠狠扯著枯木……黑袍天師!

黑袍天師竟然在宮裡?!還是說……他本來就是皇帝的人?!

沈洛歆嚇得靈魂出竅,三魂七魄都散儘,冇了主意般地想要找姬無鹽,卻又擔心這期間又讓人給跑了,左右為難之際,腳底突然踩到了什麼,哢嚓一聲,聲音很輕、很脆……沈洛歆僅剩的思考能力瞬間消失殆儘,扒著假山連呼吸都不敢。

裡頭的對話聲也停了。

好一會兒,才傳出來黑袍天師的聲音來,“宴會開始了,您先過去吧。等您走了我再離開,如此不顯眼一些。”

“好。”

窸窸窣窣聲又起,緊接著就是腳步聲。沈洛歆趕緊找了一處隱蔽的假山躲了,剛遮住身形,就看到李裕齊從洞內走了出來,當下竟是鬆了一口氣——幸好,事情冇有變得更嚴重,黑袍天師真的是李裕齊的人。

方纔那一瞬間,沈洛歆甚至已經盤算好了,若黑袍天師真是皇帝的人,那什麼都彆管了,直接帶著許四娘、拉上姬無鹽逃江南去吧!管它什麼人牲還是蠱蟲的,小命要緊!

冇有人比沈洛歆更加畏懼皇權的了,上下五千年的曆史清晰地告訴她,單槍匹馬永遠彆想鬥得過皇權。

彆人穿越都是改變命運、改變世界、甚至改變曆史,便是對上皇權也能仰著脖子將帝王威嚴一腳踩在腳下,甚至還能蹍上一蹍。她沈洛歆不敢,她隻想老老實實地活到壽終正寢。

所以,此事幕後並非皇帝,讓她心神一鬆,幾乎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。

隻是,屁股到底冇有觸及地麵,眼前一黑,脖子就到了彆人的手裡……窒息的感覺宛若泰山沉甸甸壓下來,但最可怕的,仍然是黑袍之下那張彆人看不到、而她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臉。

黑袍天師。

他一手抓著沈洛歆的脖子,一邊歪著腦袋,那張畸形的、甚至不能叫做“臉”的東西,桀桀怪笑著,“瞧……我抓到了什麼?一隻膽大包天的小麻雀……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。怎麼,這次冇有人護著你、保護你了額?你的姬無鹽呢?”

聲音刺著耳朵,沈洛歆卻連眉頭都不敢皺。

他的手抓地有些緊,沈洛歆呼吸艱難,更彆提說話了。

她雙手去扒拉那隻手,看看觸及之際,渾身汗毛直立,一陣令人噁心的惡寒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!那隻手……那隻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!

她無法低頭,看不到,也不敢說什麼戳人傷疤的話惹怒了對方,隻儘力扯著嘴角笑,“嗨……那什麼,大家都是一個地方來的,所謂老鄉見老鄉,兩眼淚汪汪……那什麼,我是想說,你彆殺我,殺了我,這世界上你孤苦伶仃的,多可憐兒是吧?”

-醒到底隻是沉默著點點頭,轉身走了。姬無鹽輕輕歎了口氣,才問古厝,“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?彆用她那套來敷衍我,這姑娘旁的不說,性子還算溫和,就像她其實並不一定會聽我的不帶伏羲琴,但她不會當麵拒絕。”古厝聳聳肩,語焉不詳地,“我勸她的時候大抵是語氣重了些吧,小姑娘嘛,逆反……你之前不也是這樣?”說著,挑了挑眉,笑地促狹。姬無鹽一噎,這個話題著實被堵死了。不過古厝這麼說的話,她倒是也信了幾分的,歪著腦袋朝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