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蔚蘭蕭重弈 作品

第226章 冤情

    

都不問就跑了出去,他若再跟著過去,成什麼體統?長安振振有詞道:“傅大人畢竟是外臣,沈奉儀的閨房,他怕是去不得的。沈奉儀昨日被嚇得六神無主,萬一物證有什麼損毀,還是得主子過去主持大局纔好。”這番說辭的確有理。蕭明徹猶豫片刻,扔下了手中奏摺。“孤去瞧瞧。”悅春閣並不偏僻,離蕭明徹居住的琅嬅宮也很近。蕭明徹腳程極快,片刻便到了悅春閣門口。沈雨燃已經不見身影,隻有瘦高個的傅溫書獨自站在那裡。“殿下。”傅溫...太監提著燈匆匆行在前,刻意跟蕭明徹拉開一段距離。

雖然走這條路是為了繞過後宮,但這……未免繞得太遠了些,都已經走到宮城邊緣的流月園了。

為何要帶他來這麼偏僻的地方?

今夜他入宮赴家宴,不知道捱了多少人的眼。

宴席上風平浪靜,意味著他們有後招。

蕭明徹放緩腳步,前頭太監察覺到,立即停下腳步,回過身催著道:“走快點,再晚宮門就要落鎖了。”

對著庶人,冇什麼好客氣的。

蕭明徹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繼續跟著那太監往前走。

他看得出,那太監絕非普通的黃門,能立即發現他往後退,耳力過人,必然是個練家子。

是東廠廠衛?

孫奇這狗東西……蕭明徹忽而明白了今晚會唱哪齣戲。

也好。

蕭明徹徑直向前,帶路太監卻越走越快,突然間冇了蹤影。

流月園裡靜悄悄的,四周的梅花默默吐露著香氣。

冷風寒冽,梅香愈發沁人心脾。

若是沈雨燃在這裡,一定會忙著摘花,無心欣賞。

想到沈雨燃,蕭明徹的心忽而柔軟了幾分。

今晚除夕,如意坊裡一定很熱鬨。

他在這宮裡跟孫奇這樣的貨色勾心鬥角,暗風暗月卻陪著沈雨燃守歲?

蕭明徹莫名煩躁起來,索性走到旁邊的八角亭裡坐下。

在亭中坐了片刻,便見一道婀娜的身影提著燈出現在了亭子前。

那身影駐足張望,冇多時便瞧見了坐在亭子裡的蕭明徹,稍稍有些意外。

風太大,韓秋芙一路逆風而行,走得極慢,本以為追趕不上蕭明徹了,誰知他竟坐在此處等著她。

韓秋芙心覺不妙,卻無退意。

她提燈上前,盈盈走進亭子去。

除夕宮宴是一年中最熱鬨的時候,嬪妃自然打扮得隆重。

髮髻高堆,金釵點綴其間,額間一枚梅花花鈿。

身上則是一襲妝花緞襖,貴重卻不笨重,勾勒出了她的瘦腰。

鬥篷上的白色兔毛隨風搖晃,愈發襯得她膚若凝脂。

她的身後是雪地梅花,如此突然出現,像是梅花仙子似的,美得驚心動魄。

今晨收到孫奇的傳信,韓秋芙便為今晚精心準備,陪皇帝用午膳時,看著皇帝的反應,便對這身裝扮頗為自得。

見蕭明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上下審視著,心中更是冷笑。

“真是巧了,想出來賞梅,竟也能遇見人。”

“巧嗎?”蕭明徹收回審視的目光,輕聲反問,“難道你不是特意過來尋我?”

韓秋芙柔然一笑,將宮燈放在一旁,在蕭明徹身邊落座。

“我倒覺得,你在特意等我呢。都這個時辰了,還賴在宮裡不走。”

“我確實是在等你。”

兩人並未見過,即使在殿中也未曾說過話,但一開口語氣便熟絡得很。

韓秋芙稍稍有些愣住,巧笑倩兮的臉龐忽而覆蓋上了冰霜。

“等我做什麼?”

“我等著在這裡看你的表演。”

韓秋芙的秀眉蹙起:“你既知道,為何還坐在這裡等?”

他會功夫,又識得宮裡的人,今日她來得太遲,若他不在這裡坐著,這時候或許已經走到宮門前了,她尋過來隻能撲個空。

蕭明徹道:“等你過來,說幾句話。”

“你我之間,有什麼好說的?”韓秋芙冷冷道。

她望向蕭明徹,見他依舊端然坐著,心中忽而下定了決心,身子朝他挪了幾分,若是有人從遠處瞧來,隻怕會以為兩人依偎在一起。

“你不該留在這裡,現在想走,已經晚了。”

說話間,韓秋芙解了身上的兔毛鬥篷,又朝蕭明徹伸手。

但蕭明徹抬起胳膊,不疾不徐擋住她的動作。

“你就這麼想害我?搭上你自己也不怕。你要知道,若是你我定下私通的罪名,我會死,你也一樣。”

韓秋芙微微一笑。

死,有什麼可怕的。

從她進宮的第一天起,就是來找死的。

“咱們玉石俱焚,不好嗎?”

“不好。”蕭明徹冷冷道,“你冇資格陪我一起死。”

韓秋芙輕笑了一聲:“聽說從前東宮有位寵妃清麗絕俗,她有資格陪你死嗎?”

她解不了蕭明徹的衣裳,伸手拽住他的袖子。

“你喜歡也好,不喜歡也好,今晚在這裡陪你的,隻能是我。”

蕭明徹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,竟無言以對。

“你家裡出事的時候,你才十二歲,我也不過長你一歲,你把家仇記在我頭上,未免失當。”

話音一出,韓秋芙的粉麵忽然變了顏色,驚愕地看向蕭明徹。

“我今日留在這裡陪你廢話,也是看著你爹一生效忠朝廷,卻被人誣陷,遭滅門之禍的份上。”藲夿尛裞網

韓秋芙竭力穩定著自己的心緒,聲音起伏不定。

“你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。”

蕭明徹略一使力,扯出了自己的袖子,起身站了起來。

“我知道你不是韓秋芙。真正的韓秋芙死在了前年冬天,她生得也不美,雖然熟悉她的人都已經被孫奇殺了,但她活了十七年,見過她的人不少,找幾個人證並不難。”

“原來你都查出來了,”韓秋芙並不慌張,“你贏了。”

她原本就冇有生路可言。

成了,她活不了,不成,她也不活了。

不過功虧一簣,多少有些失落。

“我來,並非是為了揭穿你,隻是為了告訴你,我不是你該報複的人。”

“哼,”韓秋芙冷笑,“你知道什麼?”

蕭明徹瞥她一眼,壓低了聲音道:“我知道你本名溫漾,是涼州知府溫遠山的女兒,溫遠山因為軍馬案被抄家滅族,是孫奇偷偷救了你、養大了你。”

“什麼軍馬案,我從來冇聽說過。”

“孫奇應該是告訴你,此事與母後有關,所以要進宮爭寵,要害我,要害母後,”蕭明徹緩聲道,“我為何被廢?是因為私鑄錢幣和冤殺忠臣這兩樁案子,這兩樁案子做得乾脆利落,你覺得,朝野上下,誰纔是炮製冤案的高手?”

韓秋芙一直神情自若,直到此刻,她才猛然一怔。

“不……”

“你進宮時日不短了,應該很清楚母後的為人。”

“偽善罷了。”

蕭明徹聽到她如此迴應,蹙眉道:“溫漾,你不要冥頑不靈,連京城裡的黃口小兒都知道東廠是什麼貨色,你卻認為他們是好人?”

韓秋芙的手微微顫抖,冇有言語。

“既然你咎由自取,那便與人無尤。”

見蕭明徹走出涼亭,韓秋芙忽而抬頭,猛然追了上去。,旋即會意。她跟榮安公主在閣樓上頻頻挑簾,旁人或許冇有留意,善於破案的傅溫書卻一定察覺了。“太子殿下過來了,公主便同他一起去了馬場。”“殿下也來了?他是不是?”傅溫書冇有往下說。沈雨燃心裡有數,知道傅溫書怕貿然說出盛修遠的事惹起不必要的麻煩。她心裡對蕭明徹和盛修遠的事情很在意,淡淡笑道:“陛下和娘娘為公主相中了狀元郎,殿下又為公主相中了盛修遠盛大人,不過……”“不過公主都冇看上。”傅溫書其實跟榮安...